四周的商贩大都是些成年男子，鲜少有女人。前来买早点的也都是到西边劳作的男人们，这么一个小姑娘在其中十分突兀。
她清脆的声音穿透了其余的叫卖声，属于少女的声线非常明显，因此有不少人下意识朝她看过来。
被一道道视线注视着，宋欺霜表现的十分大方，她坦坦荡荡的回望过去，略微有些蜡黄但是眉眼俊俏的脸上，露出个甜甜的笑来：“这位大哥可要尝一尝我们家自己制作的豆腐脑？细嫩爽口，还可以凭您的喜好加咸的或者甜的，只要两文钱一碗哦！”
她这幅样子生的乖巧，年龄又才十四，虽然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身材瘦小，面色蜡黄，但这么一笑，倒还是让被她叫到的那个中年男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男人家中有个与宋欺霜一般年纪的女儿，平日里就在家中和妻子学女红，生活不算大富大贵，但是也十分安逸。
眼前的宋欺霜瘦瘦小小一个，这让有了女儿的男人有些不自觉的怜惜。
他看了一眼宋欺霜手里的豆腐脑，原本没抱什么期待的男人，却在看到对方手里的豆腐脑后，惊讶道：“这是豆腐脑？你家里自己做的？”
瞧着好像挺不错的，这卖相，就算是放到县里的豆腐磨坊里，估计也是上等的货，更别说这偏僻的乌镇了。
宋欺霜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是我家自己做的，一早做好就拉出来卖，热乎着呢，大哥要不要来一碗？”
男人有些惊讶，这年头豆腐可不便宜，会做豆腐的人很少，乌镇就南边有家卖豆腐的，价格贵得很，一块豆腐就要二十文，还只有一斤，买一块都得心疼好久。
“豆腐可不便宜啊小姑娘，你这豆腐脑怎么卖的？”男人问她，他方才正走到旁边卖粥的面前，想买碗粥再就着从家里带出来的饼子吃掉，等会儿好干活，现在倒是对宋欺霜的豆腐脑有些感兴趣了。
宋欺霜见他朝自己这边走了两步，心知有戏，端着豆腐脑就绕过板车过去了，到男人面前笑的十分乖巧：“我家豆腐脑便宜的！只要两文钱就能有这么大一碗，大哥可以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男人心下一动，被她说的有些馋了，那么大一碗才两文钱，确实很便宜了。他想了想，抬头就见宋欺霜朝他笑，倒是不好意思不买了，索性直接走到他摊前：“那给我来一碗吧！”
宋欺霜眼睛一亮，忙道：“好嘞！”她麻利的回到板车后面，掀开棉布重新盛了一碗，一边道：“之前那个已经晾凉了，我给大哥重新盛一碗热乎的！”
男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是却觉得这小姑娘人品不错，人也细心。
板车上木桶占了一小半，旁边放了几个小陶罐，宋欺霜盛好豆腐脑后并没有递给男人，而是打开小陶罐。
几个陶罐一掀开，属于调味料的香气顿时散了开了，也不知道是采用了什么神秘法子调配的，让人闻着竟然是口舌生津，舌根发酸，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宋欺霜抬头笑问：“不知道大哥喜欢吃甜口还是咸口的？”
男人被陶罐里的东西弄的馋了，闻言道：“咸的！”
宋欺霜笑了一声：“好嘞！”手上动作麻利的用小勺子在盐罐里舀了一小勺洒在豆腐脑上，又淋了自己特制的豆油，深焦糖色的豆油淋在白乎乎的豆腐脑上，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撒上一小把葱花，衬得豆腐脑愈发白嫩。
宋欺霜额外拿了个小勺子递给对方，道：“您的豆腐脑做好了，大哥可以在凳子上坐着吃，不好吃不要钱！”
男人二话没说掏出了两个铜板就递给宋欺霜，见他笑眯眯的接过揣好，就道：“哪里能贪了你小姑娘几个铜板？”说完就端着豆腐脑坐在了造型奇特的凳子上，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
软嫩的豆腐脑被勺子挖起，顶着两颗葱花，白花花绿油油的，合着颜色奇特的豆油，被男人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
豆腐脑入口滑嫩，不待牙齿多碰两下，就已经滑入了食道，带着一股子清甜的豆香味，水嫩嫩的，又夹杂着豆油的咸香和小葱的清香，十分开胃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