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回荡的音乐声错觉是心动时的跳动,像擂鼓从耳朵敲进了心里。俞鸣野觉得有些吵,又被带得有点燥。

    俞鸣野和他的表哥坐在观众席的中央偏后的位置,场地上人还不多,估计今天来的人也不会很多——一月份上旬正是旅游淡季,一个连五A景区都算不上的溶洞的门票,它附赠的民俗风情表演要吸引到人还是有点难度。

    也就骗骗那些稀少的外地游客。

    场地是圆的,灯光是红的,有红色的鼓和搭起来的假阁楼,正午的阳光透过屋顶的天窗照射下来,显得有点暖。俞鸣野坐下不久便歪着头扯松了脖子上的围巾,又把指头从半截手套里解放出来,看一眼时间。

    这个表演甚至连门票也没有,工作人员只给了他们一张像公交车发/票一样的小票据,上面手写了表演的时间,场地的外面也就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那,懒懒地指引游客进去看表演。

    票据上的开始时间写的是两点钟。

    “1点58分了,怎么还没有人?”俞鸣野看过时间后把手机又放到一旁。

    他将手撑在后头,仰着身子跟他表哥说话,同时半眯着眼享受冬日和煦的阳光,对即将要开始的表演其实没有抱多大的期望,只是听表哥的话来凑个热闹。

    “快了,估计是现在人少,可能会晚几分钟才开始吧。”张恒从手机上的对话和订单上抬头说,“这是今年新弄的,我也是第一次来看。看样子舞台弄得挺不错的。”

    说话间,七八位年轻的女孩子成群谈笑着走了进来,恰好占据在他俩正前方的两排位置。

    观众席呈半圆包围着中间的表演舞台,坐下来的人三三两两,像是每队人都占了个VIP座位,场地空得过分,人和人都保持了好一段安全的社交距离。

    不一会儿,一个西装男从舞台正中央走出来,约莫三十来岁,有些发胖,但看起来很精神,他熟练地念着开场白,只用几句话就调动了观众的积极性,话里的热情让人忽略了人员的冷清。

    俞鸣野戴着手套也鼓掌,厚厚的羊毛隔在掌心,不响亮。

    西装男是主持人,让观众用掌声迎接了“书法大师”的到来。

    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人簇拥着大师走进场、为他准备好笔墨,主持人用话语给他造势,书法家从后台走进来,一言不发便准备开始写字,做足了派头。

    “我们会场废了很大的心思才请到郑老师来到现场为我们表演,郑老师不收取任何一分钱,待会他完成的书法作品也将免费送给在场的有缘人。”西装男昂扬地宣布着,“想看的朋友可以现在就下来,和郑老师近距离交流,欣赏郑老师的作品。”

    俞鸣野平时对书法有些兴趣,但他不信这个所谓的书法大家,只远远地看着,像看戏。

    “他写的什么字?”他表哥问。

    “看不太清。”俞鸣野眯了眯眼,看不懂书法家倒着的草书。

    最后郑老师完笔后也不停留,和自己的作品合了张照便离开,剩下主持人和捧着他书法作品展示的几个书童来向观众推销只需要两百块钱装裱费的龙纹轴纸。

    “看来这几天都没卖出去。”俞鸣野望着书童手上一张又一张翻开的卷轴,笑道。

    “骗钱的东西,傻子才上当。”他表哥也笑。

    往后便是歌舞,男的敲鼓后女的跳舞。

    表兄弟两人交谈也不多,偶尔围绕着舞台上表演点评几句,或对表演时穿插的商业推广吐几句槽,笑了笑又继续看。

    俞鸣野以前就看过类似的民族风情舞表演的,上次是在西南部看的表演,他也没记起来上次是什么少数民族,服装和表演和这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