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女人的表现,墨云霄倒是不吝于夸奖,轻抚她红扑扑的脸颊,浅笑道,“不过以妳跟她接触的时间这么短,能问出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被男人这么一夸,慕榕得意到差点没上天,傲娇地哼哼,“那是,还不表扬表扬我?”她平时只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略显不学无术,但要认真套话办案,肯定没顾旻什么事。

    墨云霄默了默,突然笑得跟花开似的,从善如流肯定道,“嗯,重重有赏。”

    事到如今,也只能再接再厉,不断进取了。

    他搂住慕榕的纤腰,轻巧将她煎烙饼似的翻过身,性感勾人的嗓音如地狱催命的魔音,“乖乖,今晚我都是妳的。”

    慕榕:“……”卧槽大哥你想岔了吧?

    她满脸悲催,终于理解到啪啪啪就是他俩蜜月旅行的主旋律,难怪男人不到天黑就来逮人,敢情打的都是化身为狼的主意。

    只是啊,心爱之人为自己情热似火,天底下又有哪个女子能不为此心生欢喜?渐渐地,所有娇嗔抗议悉数融化在男人热切的驰骋,情到深处,万千旖旎......

    那儿水上行船,有情人共度迢遥长河,远在天圣国京城的四王府,却是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月色悠悠,又是一个辗转难以成眠的漫漫长夜,墨景熙独自踱步行至往日的水月轩,倾听着墙外迟迟钟鼓声,心中的惆怅在夜幕中晕染开来,慢慢扩张,似无收拢的一天。

    这儿曾经荒废颓圮,无人闻问,墨景熙原本已不愿踏足这伤心地,但终究拗不过积累的思念,命司棋着王府总管找来最好的工匠,按照他记忆里的样子原地重建。

    小院里的菜园子早已是一片荒烟蔓草,如今又覆盖着白雪,墨景熙思量着等到天暖雪融时,命花匠重新辟土,播下菜苗,鲜嫩翠绿的景象,榕儿见了想必会欢喜的吧?

    屋檐下摆着的水瓢水缸,都是慕榕用过的旧物,哪怕伊人早已远去,行踪飘渺,似乎只要守着这一方天地,他心中的执念便还有一丝成真的冀望。

    墨景熙从来不知自己竟是个长情的人,直到失去了慕榕,楚晴岚也香消玉殒,唯一的侧妃又魔怔了,连带着怀了身孕的侍妾痛失子嗣......与他有关的女人一个个遭遇不幸,他才深深痛悔,一开始就错了,全都错了。

    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美好,当时不懂得珍惜,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司棋默默跟在身后,见更深露重,心里叹了口气,上前为王爷披上大氅,语重心长地劝道,“王爷,您千金贵体还需多多保重,以免受了风寒,皇后娘娘会担心您的。”

    墨景熙拢了拢衣襟,闻言哂然一笑,“如果本王病重不起,你觉得母后能否容许本王在大婚当日不现身?”他语带嘲讽,可司棋却听出苦涩的况味。

    北月国公主和天圣国四皇子的联姻,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明日天一亮,就会有宫里人前来宣旨,婚期就订在二月十五,正好是花神节,取其春光正好、繁花盛开的美意。

    按天圣国王爷成亲的礼制,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是断然不可能筹备完成的。但凤仪宫提前下了懿旨,命礼部上上下下加班加点,务必在钦天监选定的吉日完婚,官员们就算叫苦连天,也只能跑断了腿,完成皇后娘娘的命令。

    哪怕皇子们暗恨好事都被老四占尽,作为人人钦羡的新郎倌,墨景熙却毫无喜色,任由凤仪宫的管事姑姑把控一切。府里大兴土木,将过去的晴雅苑重新翻修,更名为妍心院,彻底抹去楚晴岚存在过的痕迹。

    王府不缺院子,皇后却偏偏如此嘱咐,可见她多不待见楚晴岚,墨景熙就像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对母后的安排不置一词,只是在夜阑人静的时后,想起前尘往事,总不禁心生怅惘。

    他先是负了慕榕,负了楚晴岚,又愧对楚晴萱一一他假意宠爱她让岚儿痛苦。如今母后的旨意,又让他负了与墨景渊之间的兄弟情谊,这一切都是为了铺就母后精心策划的帝王之路。

    然而墨景熙却打从心底抗拒大婚,在他心目中,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有一个,即使她已贵为墨王妃,他依旧不愿意与安妍拜天地......他曾亏欠过榕儿的,怎能如此轻易许给另外一个女人?

    “六弟那儿可有动静?”墨景熙凝望着水月轩简单朴素的房舍,沉沉地问道。这儿似乎跟记忆中有点落差,但具体多了什么,又少了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可能是人不在了,一切也都索然无味。

    司棋面色一凛,“咱们扎在六王爷那儿的探子回报,六王爷日日饮酒,颓丧度日,闹得不可开交,似乎还惊动了太后。前日里仁寿宫的刘姑姑奉太后之命前去探望,好生教诲一顿,六王爷今日还进宫请罪,陪太后娘娘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