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看见人影,但慕以迟天生对视线敏感,从鸟群攻击开始到现在,陌生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

    被窥探的感觉并不好,即使没有从中觉察出恶意,他还是本能地皱起眉。

    ——坐在云上的冉亦突然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旁边的铺子老板打了个激灵。

    “奇怪,我怎么觉得天气好像变冷了?”他搓了搓手,“嘶——今年的冬天冷得很,小慕你可要多穿点!”

    慕以迟回过神,没有解释他身上穿的已经是自己能拿出来最厚实的衣服,应着:

    “好。”

    少年的掌心还残留与蛇皮袋摩擦生成的红印,弯曲的指节上细碎的伤痕新旧交替,神情却很乖顺。

    冉亦觉得心口闷闷的。

    对现在的她来说,想要了解一个人并不难。只要将心神笼罩住整个孤儿院,里面众人的各种形态便会浮现在冉亦的脑海里。

    ——她很快就从中拼凑出了一个弱小坚强深受迫害的少年形象。

    回想大家提及少年时眼尾的冷漠或厌恶,冉亦无端生出一股怒气,手指在虚空中点了一下。

    在医院破口大骂的贾易坐着的椅子背突然散了架。

    ——看到他直摔得呲牙咧嘴,冉亦的心情倏地变好了一点。

    此时的慕以迟还不知道自己在某人心里已经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可怜,和老板打完招呼后,他把软妹币放进衣服内侧口袋里,往对面街道走去。

    少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

    铺子老板将蛇皮袋放在屋子右侧的角落,感叹着摇摇头:

    “哎,可惜了——”

    ——尾音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

    飘在空中的云团顿了一秒,才重新跟上前方的少年。

    冬季昼长夜短,回到孤儿院时,远处的天边已经染上了浅墨色。

    慕以迟关上木门,面对眼前熟悉的环境,神经依然没有丝毫放松。

    ——那道不知明的视线也跟了进来。

    他坐在距离床边几厘米的椅子上,半垂着眼帘,身体半弓脚尖撑地——这是一个随时准备进攻的姿势。

    刚才在捡瓶子的时候,慕以迟已经不动声色地将身上都检查了一遍。虽然并没有找到监听监视之类的设备,但比起鬼神之说,他更愿意相信对方是使用了他所不知道的高科技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