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请客,到底是雲舒付的账。整整二十两银子!

    虽然这花的钱也是他留下的吧,但是从别人口袋里掏出来的付账钱和已经是自己口袋的钱掏出来付账那感觉是大不一样的。雲舒掏钱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可他人都走了,雲舒也只好‘吃了这个暗亏’。

    雲舒点着那懵懂傻乐的臭小子的鼻尖儿,低声骂了一句,“还笑,差点咱俩都要吃土了知道吗!哼!”

    分别之后,雲舒确实没有再往南边走,南方暂时不能去,那该去哪里呢?

    雲舒花费了大概一秒钟的时间思索,便决定了北上吧!

    准备简单的买些需要的东西就赶着出城。买药的时候听见送草药的乡民和掌柜的闲聊最近外面不大太平,城外又死了好几个人,也不是是哪里来的贼人强盗。雲舒暗暗的留心,预备听听是怎么个不太平的法子。可惜掌柜的怕吓着店里的病人,赶紧止住了话头。雲舒只听出了那发生凶杀案的地方正是她进城时的那个城门外,因此出城的时候还特意绕开了那段路。

    出城之后,雲舒先找到了一处安全隐蔽的地方,抽空掏出准备好的草药和脂粉修饰了一下自己的容貌。这个时节还不算太暖和,可雲舒一路上都没敢摘下头上的蒙头巾,额上已经隐隐溢出的汗渍,她本来生的就白皙,捂着发热,一张脸越发白里透红,泛出玉似的光芒。

    清澈的流水倒映出的她美丽的容颜,雲舒犹豫了半晌还是下了狠手。用草药汁给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染了一层浅淡的黄色,不仅如此,她还用石黛在自己的脸上加了一点细浅的皱纹和麻子。这样的装扮,将她的年纪生生显大了好几岁,再将头发一挽。此时,她也不过就是一个细看之下底子不错却饱经风霜的妇人罢了。再披上藕披风,带着这孩子,一点也不会叫人觉得奇怪了。

    雲舒心疼的对着流水再三再四的看自己的脸,而后抱起小宝儿,让他看这自己。

    小宝儿疑惑,这人是谁呢?

    雲舒戳着憨宝白白嫩嫩的脸警告他,“不许嫌弃我啊!你要是敢嫌弃我,我就敢给你扔在这里!”

    所幸的是小宝儿并没有嫌弃雲舒的意思,即便雲舒黑了丑了,他也仅仅只是奇怪了一小会罢了。

    也不知是得益于她的易容之术还是因为那次没有留下活口,那群人好像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雲舒抱着小宝儿一路向北,期间并没有遭遇什么太大的危险。就这么畅通无阻的带着他一路来到了禄城——虽说名义上是个城,但其实就是个边陲小镇。

    “禄城?听起来名字不错,进去看看!”抱着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的想法——主要是也不能再往前走了,大草原上的豪浪生活雲舒还没做好准备去体验一下——一拍大腿便定下了自己以后几年内将要居住的地方。可直等进了城之后雲舒才发现,这个禄城...有点名不副实啊!

    在雲舒的认知里,一般亭台楼阁乃至城池命名大多是依靠本来的特色。比如惬玉楼,一听就是个能让人快乐惬意、充满了如花似玉般的美人们的地方。再比如井城,就是因为那城里有一口千年的水井。百姓们赖以生存,所以城池也命名为井。那这个此城既然命名为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穷山恶水的坏地方。况且还是个交通的要塞。可等她进城环顾四周后才明白,终究还是她见识的太少。有的人喜欢直来直往,可有的人偏偏就善于以毒攻毒。缺什么就用什么命名,譬如禄城。

    禄城在边陲一众小城镇中自然算得上是不错的了,但委实和那个禄字是搭不上边的。虽属几大交通要塞之一,但也因北方游牧民族偶尔的洗劫而难以富裕起来。人口到还算多,主要是因为头几年蒙古那边的汗王壮年猝亡,几个儿子为争王位打的那叫一个头破血流,人家去大草原深处交流几年的感情,没工夫搭理这区区弹丸之地。这小城又坐落在交通枢纽上,几国的客商来往贸易都要从这里过。打仗时是个倒霉催的兵家必争之地,不打仗时却也能算得上是个好地方。

    雲舒进城之后才发现禄城的百姓们大都缺钱,很缺。缺到雲舒十几两银子都能在这禄城西街典到一户上下两层,四间的小楼住着。独门独栋的房子,高高的墙楼,还带着一个小小院落。雲舒耳朵里听这价钱,脑子里盘算着手中剩下不多的钱财。当机立断,“就这吧!”

    房子是以前一个甚有手艺的绣娘带着儿女住的,后来绣娘死了,儿女各自成家,一时遇上难事,便把这老房子典给了雲舒。只不要大改屋子,剩下的全都可以凭雲舒处置。

    雲舒只觉心满意足,总算是能给这小子一个安生地方住了。

    小楼布置的很有几分典雅的味道,院中青砖铺地,两边花木繁盛,稍稍打理不失为一道美景。楼上楼下一一看过,也具是妥当。

    大件不需雲舒发愁,些许小东西还需重新采买。宝儿太小了不能独自放在屋里,雲舒便带着他一起出去置办东西。床帐被褥自然是要得,锅盆碗盏也是必不可少。雲舒向来不争价,不懂也不会。说多少大都是一口答应。就在杂货铺的老板即将做成一两银子两个碗的宰猪局时,铺子后面正在做鸡毛掸子的老板娘听不下去了。

    她也不多话,只是把手里正在绑的鸡毛掸子重重的一放,掀了帘子过来一把推开男人。她的衣上沾了一点子鸡毛而不自觉,接了雲舒的钱称了,“这点子东西要不了这些钱,你听他瞎说。白宰你这傻姑娘呢!你这一块重三两二钱。我这里现下没这么多的钱找你,若还有需要的,多拿些。我这就叫他回去给你拿钱去。”

    男人不由的气急败坏,可显然这一家是这位娘子当家做主。男子便是气的紫涨了脸也不敢高声言语。况且又是他理亏在前,看了眼雲舒,赶紧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了。

    雲舒倒也不生气,只是的看那女子。女子年岁也不大,三十上下,容长面孔,生的白净秀丽,衣裳素净身材高挑,青呢子布缠着发髻只带了一根素银簪子。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子干脆利落的劲儿。她不笑,漂亮的脸上总给人一种生人莫近的冷淡。可刚刚老板倒是笑的和善,宰她的时候还不是没有一点的犹豫。雲舒只看她这说话做事面冷心热的样子,便不由得先喜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