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第一天。

    春风吹,战鼓擂,号角声声,马蹄阵阵。

    西北边境,天气恶劣,风沙嚣张,在这般艰苦的环境里,战士早早起身集结,整装上阵。

    昨日夜里战场主将与副将均是到了兵营之外,商量了一夜的对策,天边破出第一道光,军帐的帘子掀起,一人穿着盔甲,手臂间夹着个头盔,戴着佩剑走了出来。

    顾亦丞眼里带着光,迎着那抹天光而出,仿若是天降神主。

    随后军帐里陆续走出几人,乃至此次西北作战的将领们,第一场战争尤为重要,派顾亦丞率兵出征最为合适,而这一夜他们都在商量如何取胜。

    煦宁年前反败为胜,战士们气势汹汹,相反万宋的战士们士气低迷,朝廷派了支援过来,虽然知晓是来挽救败局,但经历过煦宁反攻的战士们对战事几乎有了阴影,无法在心里燃烧起胜利的火焰,而顾亦丞前来的消息在先前并未对外张扬,且顾家人在暗地里运送秘密武器的事,更是没有告诉军中其他人,以免情报泄露到煦宁那边。

    煦宁意王在等着云浅凉决一死战,却从未想过云浅凉会留在京城。

    方韧太过于了解云浅凉,当初宁愿牺牲,也要确保他丧命,但他不了解如今的云浅凉,她有了牵挂,不会再做出同归于尽这种事情来。

    “顾相,交给你了。”临行前,程目拍着顾亦丞的肩膀,郑重地交托。

    顾亦丞年轻武功高,且有带兵的经验,把这个重任交给他最合适不过,唯有让战士们见识到万宋的实力,低迷的士气才有回转的可能,第一场承载着太多的东西。

    程目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比自家儿子痴长几岁,却一肩扛起了西北的重任,作为长辈着实惭愧。

    “程将军见外了,西北战事不平,敌军入京,伤害的人里有本相心间在意之人,本相自当竭尽力。”顾亦丞平时狡猾过多,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私底下,他性子里多半是油滑处事,鲜少能见到他正经把一件事放在心上,敌军在前,他面容流露出的肃杀,终于让人看到了点可靠,“后面的事交给程将军与各位了。”

    程目郑重地点头,别人把最重要的部分承担下来,他怎会辜负这份好意!

    程目把视线望向同样准备随顾亦丞出战的儿子身上,千言万语只化作四个字,“活着回来!”

    程子骥脸板得严肃,如军人般站直,铿锵有力的回答,“是!”

    领兵出发,前往战场。

    狂风吹得人心里发慌,顾亦丞仅带着十万人出发,其中有近四万人是之前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

    骑着战马,顾亦丞身后探了下风,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风向助我啊。”

    新年伊始,后辈会在早膳前给长辈敬茶领红包,千家万户的小孩都欢喜的等待着清晨第一抹天光照下,换上新衣拜年。

    去年的时候陆家还未归来,安国侯到顾相府过的年,新年第一天给了云浅凉一个大大的红包,而今年一群人走在一起,人多热闹。

    早早的,顾相府和安国侯府的管家便提着礼来了,两家足足装了一马车的礼,宋王府的管家都接不过来,倒是这个消息传出去,百官羡慕嫉妒。

    云浅凉和陆骁两个小辈规规矩矩的给长辈们磕头,开年第一天就赚了个盆满钵满,两家的长辈还给云浅凉身边伺候的奴婢准备了红包。

    “苏清你替安安挨了一剑险些丧命,这个恩情我陆家记得,这块玉送给你保平安。”末了,习箐把一块求来的玉塞给了苏清。

    苏清惶恐地看着热情的陆家人,手里的羊脂白玉雕刻成平安扣,白净清透,她拿在手里手足无措,连连推脱,“保护夫人是我的职责,这份礼太贵重了,属下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