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已经三天,阮桃夭尽心尽力扮演着一个失忆的人——她本来也一问三不知。

    医生将她检查了三五遍,最后非常遗憾的跟冯雅说,失忆了,不排除脑内有血块的可能。

    冯雅一听,差点撅了过去。

    医生非常中肯道:“你家要是有条件,可以去城里头仔细检查一下。”

    可阮家哪有钱啊?

    阮家没钱。

    阮安成胆子大,借钱在村子里开了第一个兔子饲养厂。原本兔子长得挺好,生活也向着不错的方向发展了,结果最近厂里头一堵墙塌了,种母种公一下子全死了,刚生产下来的小兔子没奶喝、没妈带,又正值秋冬,瞬间死了一大半。阮安成急得要死,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嘴上长了好几个燎泡。

    不仅如此,眼见快要过年,家里亲戚得聚一聚,每逢这时候,亲戚都要催一催钱。等开春了,两个孩子就要读书去了,可到现在家里连学费都没有凑出来。

    阮安成愁,只觉得前路茫茫,进退两难。

    偏偏小女儿在这时候受了伤,想要送去城里检查,更是没有希望。

    于是只能把阮桃夭带回了家,好好给她喂养。

    冯雅知道这些事情,心里面虽然不舍得,可她也没有办法。阮清清和阮博雅两个经此一事,也长大不少。

    以前老跟妹妹打架的阮清清,现在也知道让着妹妹,好东西都给她留着。阮博雅则是往沉稳大气的方向发展,力图成为一个可靠的大哥。

    阮桃夭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

    被接到家里第三天夜里,阮桃夭刚被阮清清抱进被窝里。

    被褥是刚换的,垫的都是棉花褥子——平时家里垫的都是干谷草,阮清清给阮桃夭把被子掖好,问她:“感觉怎么样啊?要是有不舒服,要跟姐姐说呀。”

    阮桃夭眼皮抬了抬,翻身进去睡觉。阮清清也没有生气,一拍一拍着她的脊背:“睡吧睡吧。”

    家里客厅还亮着,阮安成有一搭没一搭抽着烟,冯雅洗完碗筷,阮安成过来替她擦手。

    冯雅双手本来细腻光滑,十指纤纤,非常好看,但这些年劳作,逐渐变得粗糙,阮安成觉得对不起她。

    “当年说过要带你过上好日子的……”

    冯雅笑:“会好起来的,别着急。等开春了,博雅和清清都该上学了……如果实在没有钱,我可以去向姐姐借一点。”

    “不行!”阮安成斩钉截铁,他绝对不让冯雅回去找娘家。

    冯雅家是个隐者玄学家族,作为天赋极高的继承人,冯雅因为无心继承家业,跟当时的愣头小伙子阮安成跑了。这些年来,两人跟冯家一直很僵,逢年过节从不见面,书信往来也只跟冯雅姐姐。

    阮安成对冯家的事情不清楚,但他曾经听到冯雅姐姐说过,冯雅一旦向家里面伸手,就必须要回家。

    阮安成不在乎冯家到底有多少金山银山,他只想跟冯雅一辈子在一起。